游戏设计师索伦·约翰逊很抱歉。20几岁的时候，约翰逊曾经负责为《文明3》和《文明4》设计核心玩法，这两款策略游戏被广泛视为游戏史上的伟大作品，但在2022年GDC会议期间，约翰逊表示，他为《文明3》设计的某项功能非常糟糕。

约翰逊在一次演讲中说，《文明3》里的谈判桌是个“巨大错误”。

在《文明3》中，玩家可以通过谈判(bargaining)向其他文明索取黄金、商品或者建立新的外交关系，方法是提出交易，并查看其他领袖是否接受。例如，玩家可以用马匹交换象牙，或者用和平交换黄金。在《文明》系列游戏中，这就是玩家进行交易和“外交”的方式。

约翰逊指出，自从《文明3》问世以来，《银河文明3》、《全面战争：三国》、《全面战争：战锤》和《群星》等许多其他4X策略游戏都采用了类似的系统。但他认为这未必是件好事。“《文明3》发布后不久，我就意识到它存在问题，因为玩家们抱怨所有AI都开始拥有相同的科技。究其原因，这是因为AI也像真人那样使用谈判桌。”

按照约翰逊的说法，某些玩家嘴上说希望AI对手像真人玩家那样游玩，但这往往并不是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例如，如果AI突然联合攻击获胜在望的玩家，玩家就会觉得不公平，或者认为这是“系统局”。约翰逊说，玩家更希望AI根据他们的虚构背景行事，而不是像人类那样选择最优策略。

“每当AI获得新科技时，都会使用谈判桌来联系所有朋友、对手，甚至敌人，看看能不能换回些什么。这既不消耗任何成本，又能够让他们得到一点回报……从玩家的角度来看，玩家可能会觉得AI就像科技垄断联盟，以低廉的价格相互出售科技，但AI其实只是在追求最有策略。”

P社策略游戏《群星》里的外交和交易窗口

约翰逊补充称，许多玩家也喜欢发明和采用最优策略，但这会让游戏变得无趣。“玩家正在自己毁掉游戏。毕竟，玩家每回合都可以联系每个文明，可以无休止地调整条件，从而谈成最好的交易，并且不用付出任何成本。这样一来，玩家没有任何理由不往谈判桌上再放一块黄金，直到达到AI为交易设定的最高价格。”

“正如阿莱克斯·贾菲(Alex Jaffe)在2019年GDC演讲中所说，这是一个经典的‘被诅咒的游戏设计问题’。”约翰逊表示，“这套系统在力量与灵活性之间存在冲突，因为在真正的外交中，你肯定会遇到很多有缺陷的人物，不可能在不冒犯他们的情况下讨价还价。”

在4X策略新作《旧世界》(Old World)中，约翰逊完全舍弃了谈判桌系统，而是设计了允许玩家买卖资源的简单市场(购买价格是出售价格的两倍)，并将外交融入了随机故事事件中。约翰逊举例说，玩家可能会与一个巴比伦人结婚，而若巴比伦文明在多年后与另一个文明爆发战争，玩家就需要选择支持其中的某一方。

在《旧世界》中，玩家需要做出各种决定

“这套系统更灵活，既能够向玩家展示有趣的外交事件，又可以让玩家通过做选择，以一种健康节奏体验无数种可能的战争路径。”约翰逊说，“砍掉谈判桌(系统)是个冒险的决定，因为玩家们早已对它习以为常，但这会让游戏变得更有趣、更具活力，并让玩家摆脱讨价还价，将谈判桌收益最大化的负担。”

有趣的是，从游戏名称来看，《旧世界》很容易让玩家与亚马逊网游《新世界》搞混。据约翰逊透露，在《旧世界》开发期间，工作室律师也指出了这一点。但他觉得没关系。

“我根本就不在乎，当时我想，亚马逊能发几款游戏？”约翰逊打趣说，“所以去年年底，我不得不在Twitch上向很多玩家解释，《旧世界》可不是《新世界》的什么奇怪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