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信徒为了表达内心的虔诚，会在高大的山体岩石上雕刻出能引发巨物恐惧的神佛造像，围绕它们的传闻也会逐渐演化成虚实难辨的故事，久而久之成为特有的“民俗”奇谈。比如说，你要是听到某个大佛像在天灾之前有一些预警现象，大概会半信半疑。但如果有人跟你说，那个几十层楼高的佛像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你会怎么想？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可要比一句简单的“见鬼了”深邃千百倍了。

这就是7月15日上架demo版的国产民俗悬疑游戏《乌合之众》带给玩家的开屏震撼。根据官方介绍，《乌合之众》的完整版上线时间暂未确定，在demo版里可以免费试玩其中第一章的内容。目前这个demo在Steam上得到了好评率99%的超高成绩，B站上的试玩直播、解析和剧情猜想层出不穷，热度直线上涨。“剧情不输《烟火》”“创意不落俗套”是最常见的玩家评论。

图：B站上玩家的直播、分析视频

在花了近2小时完成了demo版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可算让我看到点不一样的民俗恐怖了。

《乌合之众》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在《乌合之众》的宣传片里，占据了C位的不是它封面上那个巨大佛像，而是不断闪现的“筊杯”，游戏角色们不断地提出一些看似荒诞的问题，然后在落下的筊杯中得到一个个答案。随后宣传片给出了一个“主题”：弥陀的神谕一定会实现。

拜去年上映后小火了一把的《周处除三害》所赐，很多人也都对这个南方沿海地区常见的占卜方式有了一定了解，别看它简单朴实，却有非常贴合占卜者心理的活动空间：有些问题的答案含糊不确定，让人下意识觉得成事在人还能放手一搏，从而增强了神明的可信度，成为流传千年的民俗。

《乌合之众》中被人信奉的神明，起源于主角所在的乌山县外一个历史悠久的弥陀大佛景观，传说它有求必应，也间接养活了县上的香火制造业和瓷像制造业。在2002年，香火工厂里有一群工人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洞口，似乎能通向佛像体内，于是结伴进入一探究竟，当天晚上工厂失火，这个洞口连同进去的工人都消失了，有传闻说失火之前弥陀流下了黑色的泪水。7年后，弥陀佛像神秘地失踪了。

这么大一个佛像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真是怪力乱神的超自然现象，反倒削弱了游戏的趣味性。因此这段背景介绍等于是勾起了玩家的兴趣，摩拳擦掌想要调查一下到底是怎样装神弄鬼的操作把佛像给弄没了。但游戏话锋一转，把正文的时间线挪回到弥陀消失的一个月前，故事的主角，家里穷困潦倒的瓷像师傅秦小南正要去弥陀庙里占卜希望能得到弥陀的启示。

弥陀确实是有求必应，但前提是得能得到占卜的机会，只有焚烧的文牒能出现孔洞的人才能进去。秦小南烧了七年文牒都无功而返，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神秘的香客，说只要能帮忙提一个问题他就可以得到这个机会。在半信半疑中，秦小南手上的文牒真的烧出了孔洞，而那个香客想问的是某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短短几分钟的开篇，已经能抓住玩家的好奇心。按照弥陀的神谕，秦小南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必须想办法杀掉一位瓷像业内的大师，家里才能大富大贵。而这位来自东瀛的大师，很可能正是那个香客询问是否还活着的人，大师之所以改头换面，是因为他曾经是个杀人犯，却“死而复生”，成了乌山县的“成仙者”，和另外三个同样起死回生的人一同守护“活弥陀”。而所谓的“活弥陀”，和当年香火厂工人失踪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师的计划、其他“成仙者”的身份、故事中出现的其他角色、秦小南自己的目的，各个扑朔迷离前景不明，在一场激烈的冲突后，demo版留下了充足的悬念，让玩家对游戏后续的发售消息期待不已。

民俗也可以只“疑”不“恐”，

优秀的镜头感让《乌合之众》的体验更好了

“民俗恐怖”这个游戏分类，差不多是从《纸嫁衣》系列一炮而红之后开始成为热门的，关于“为什么中式恐怖要比西式和日式恐怖更吓人”的讨论也层出不穷。简单来说就是它不靠凶残的怪物去营造被抓到就死的紧张感，也不把问题都推到人性丑恶上，而是充分围绕中国人骨子里最熟悉的民俗传说和传统认知去进行创作，让人一开始还觉得这很合理，慢慢陷入诡异不正常的不安当中。

所以，在很多民俗恐怖类游戏里，丧葬、冥婚、纸人、全红或全白的服饰、古宅、坟地、算卦等元素出镜率都非常高，在剧情冲突当中，也经常会选择女性作为受害者，将游戏的主题划分到“腐朽的传统迫害女性，女性的不甘化成诡异的起源”。

但看多了这类设计，难免也会有点枯燥。《乌合之众》虽然仍以民俗为起点，但并没有过多地去渲染“恐怖”，而是用强悍的讲故事能力，强调了“悬疑”的底色。

在demo版中，没有出现恐怖游戏中常见的jumpscare，一切“超自然”的剧情都只会让玩家感到困惑和好奇，想要找到一个科学的解释。同时，游戏也用多视角的叙事方式削弱主观感受，让玩家会用看故事的观感去琢磨每个角色的行为逻辑，体会到普通人在黑暗秘密面前做利己选择的无奈。

为了提高这种“旁观感”，游戏选择了大量电影和漫画风格的转场镜头，比如秦小南在家里遭遇瓷像上门送神谕、秦小南在桌子下面躲避森正学这几个场景，玩家用的不是变化的第一视角，而是漫画分镜，从常见的“代入感”变成紧张翻页，流畅度反而大大增加。虽然相应地也降低了游戏的操作性，但非常完美地烘托出了“民俗”的中式恐怖悬疑。

图：这种漫画和电影中常见的分镜，让游戏更具有互动电影的风格

在B站等处，很多玩家已经开始热衷于扒细节分析猜测哪些是创作团队留下的提示，demo的第一章结束后，大佛眼中流血和30天后大佛消失可能是什么原因。如果将《乌合之众》当做一款优秀的互动电影型游戏来看，它已经站在成功的门槛上了。

图：B站上有大量玩家分析猜测游戏剧情

五人小团队的作品，

也许会在“爆款挖掘机”下成为今年的黑马

《乌合之众》的创作团队南斋工作室之前名不见经传，团队主要成员只有5个人，上一款作品是微信小程序上的自走棋游戏《料理乱斗》。在有限的研发条件下，《乌合之众》表现出了沉下心做内容的资质，为了让“掷筊杯”的民俗更接地气，游戏不但虚构了一个有明显粤东、闽南、闽西地区文化元素的乌山县，还在开场采用了接近泉州、厦门地区的方言配音，游戏中大部分角色的语言习惯也来源于此。

图：游戏中角色戴上的面具，也极有地方文化特色

游戏不俗的潜力，得到了Gamirror Games的支持，这家发行商曾推出过《戴森球计划》《了不起的修仙模拟器》等爆款，并对国产恐怖游戏独具慧眼，《港诡实录》《烟火》《三伏》都是出自它的旗下。《乌合之众》demo的大获成功，可能也会为它的成绩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目前南斋工作室宣布游戏的完整版会在2025年内正式上线，且带来“与demo相同甚至超越的水准”，虽说出道即翻车的游戏屡见不鲜，但我们还是期待并相信，《乌合之众》能成为中式民俗恐怖游戏的新黑马。

毕竟，这条赛道太需要一些不一样的新创意了。